9、 艳女考郎
再说那书呆子正想入非非,这时,一个衣着补实的年青姑娘出现在门口。只见她:身着一件灰布衣,里面衬着大红的运动衫,脚蹬白色运动鞋,下穿运动裤,头发似扬非扬恰如其分,非常自然,她那俏丽的眉眼多么美多么有神,她那白里透红的脸荚,就象是垂在最高枝的苹果,过多地贪馋地亲近了太阳。她从门逢里偷偷窥视了屋里英俊小伙子很久了。
姑娘这时才不慌不忙地走了进来,嘴却象春天的鸟儿叫:“哎哟!哪里来的英俊少年,坐在本小姐房中。”
一股香气顿时充满房间,屋里也随之热闹起来。
洪波从没见过这样泼辣的姑娘,也没碰过如此的场面。特别是听到她那萃鸟歌唱的声音,他坐在她的房里,还说自已是个英俊美少年,更是走又走不开,躲又躲不及,面红耳赤,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只听得她又说道:“哦,这不是供销社的小洪吗?哎呀,只怪我眼拙,没认清楚。欢迎欢迎啊!”洪波见这样大胆这样不害羞的姑娘,就象平常见到别的姑娘一样,感到她们都是一丘之貉,叫得人心发慌,不是来讽刺自已,就是看不起自已,拿自已开心,干脆来个不理睬,装做没看见,站起来望也不望她一眼,就往外走。
“哟,小洪,不认识我了?你当工人,不认识我们这些老百姓了,来了就坐会儿嘛,我们谈谈嘛。”姑娘急了,赶忙拦住了他。洪波又只好坐了下来,心里说道,我和她这种人有什么好谈的,谈也谈不出什么明堂来。不如先坐一下看她接下来说些什么。
“小洪哥到学校来有何贵干?”姑娘拉了一把椅子,凑近洪波坐下来问。
“玩玩。”洪波眼睛望着窗外,心想:这姑娘不就是邹哥介绍的对象么?她怎么不知道我来干什么呢?明知故问,真是莫明其妙。
“是第一次进学校吧?”姑娘又问。
“是……”他想,我怎么会是第一次进学校呢?我对学校再熟悉不过了,我在学校里读书有十多年哩,而且跟着母亲住在学校里。真是问得奇怪。
“你喜欢学校吗?”
“喜,喜欢。”
“你喜欢教师吗?”
“喜,喜欢。”问到这里,洪波的脸刷地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要知道,他长这么大,却从来不和姑娘说这么多话,今天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这头一回她就问他喜不喜欢教师,他却回答了喜欢,这明明是在问他喜不喜欢她吗?我怎么能这样回答呢?这,这,唉呀!刚见面就说喜欢她,这不茺唐么?我喜欢她什么呢?再说这喜欢她就是爱,爱是要相互的。爱,要多接触几回,了解了解,相互建立感情。我怎么一开口就……她是怎么想呢?要是她传了出去,让我们单位上那些姑娘知道了,不又成了嘲讽自已的笑柄么?哎,邹哥呀邹哥,你要出些什么去修电话的鬼点子,把我凉在这里,知道我笨,应付不了这样的场面,当初又不教我几句,怎样对答她的话,害得我在她面前出这样的洋相,他心里越想越乱,越乱越慌,眼睛不知望什么地方才好,手也不知放哪儿才妥当。他看了不知多少关于谈情说爱的书,但这时候却找不出那一段是来回答面前这位姑娘的话来,他眼睛左右来回地寻找,手不知不觉地就拿起桌上的一本书来,企图从这本书中获得解决的办法。
“你读了多少书?”
“……”这一句把他更加难住了,他想:她到底问我是学习文化程度,还是问我看了哪些书?这一下问得他没法回答。生怕回答出来又会变笑话,又会出洋相。
“你是高中毕业吧?”姑娘见他不开口,又加了一句。
“是。”洪波低着头,翻着手中的那本书,原来那本书全是外语,他一个字也不认识。他恨自已为什么这样笨,恨这些事物为什么总是和自已过不去。在一个小女子面前自已显得如此的可笑,如此的悲哀,他要振作起来,勇敢地面对眼前这位嘲讽自己的姑娘。他忽然抬起头来,和姑娘的眼睛碰在一块,他象触了电似的,全身顿时麻木。这是怎么了?她也是人啊,我怎么这样怕她,连望一下都这么难?他暗暗地鼓励自己,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我还是个男人呢,堂堂的男子汉,难道还被这黄毛丫头吃了不成?他不知从哪本书中想起了这样的警句。他谒力控制住自已惶恐不安的心情,还是偷偷地瞟了那姑娘几下,啊!漂亮的姑娘,她的眼最好看,很深的双眼皮,一对乌黑发亮的眼睛,眼珠转到眼眶中任何部位,都显得灵动俏媚,她那眼睛对他有一种安慰,她那美丽也抚平了他种种忧虑,他对她有所好感,他想也主动地说上几句:
“是的十年文化大革命读的书,没学到什么知识。”他大胆的顺畅地说。
“不要紧,我们还年轻,还有的是时间,精力又充足,可以继续学嘛。”
“学!”洪波苦笑了一下:“我何尝不想学,可从哪儿学起呢?”洪波的心被姑娘几句话说得静下心来,话匣子也打开了,他觉得这姑娘不但美丽,而且不像其他人那样装腔作势,拿着自已的模样当本钱,把自已打扮成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她却不同,讲话随和亲切,又不怪异,和她讲话觉得投机愉快。真想好好地看看邹哥给他介绍的这个美貌智勇双全的姑娘。她有学问,比自已强,又聪明,能说会道有理想有志气。他真想把自己收藏了多年的心里话向面前这位刚认识的姑娘一估篓都倒出来,哈!他高兴了起来,脸上也挂起了微笑。刚才她问他就像问犯人一样,她问一句,他只是答“是”或“不是”想起来真是可笑,现在他不同,也要语头上占占上风:
“你教几年级?”他问.
“初一。”她答.
“教什么课?”
“英语。”
“我以为你是教体育呢,看你穿一身的运动服。”
“哈哈,你看得真仔细,你能看别人穿什么衣服,就知道别人是干什么的,真了不起,还能看出别人什么来?比如说,我现在在想什么?”姑娘看看自已笑着说。
“看不出来。”洪波也跟着笑了。
“我倒看出你来了。”
洪波惊异的说:“看出我什么来着?”
“看出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
“想去国外留学。”
“那怎么会呢?”
“瞧你这身打份,就象一个小华侨。”姑娘大笑起来。洪波红着脸抿着嘴也笑了笑,“你在取笑我。”
“我不是取笑你,我倒想出国留学深造。”
“深造什么?”
“英语呗。”
洪波对英语是一窍不通,那时候留行一句:我是中国人,何必学外文。
“你喜欢英语吗?”姑娘问。
“喜欢……喜欢。”
“我们今后一起学习好吗?”
“不……不行。”
“那为什么?”
“我只会A、B、C。”洪波边说边放下手中的外语书。
“那我就收你为我的学生。”姑娘高兴地把椅子向洪波移得更近了。
“我还没问你这个学生的年纪呢?”
“二十三。”
“家住何方?”
“洪家村小学。”
“家中有什么人?”
“母亲。”沉默。洪波一想起母亲就惭愧,就触动了他的痛处。他想:要是母亲知道儿子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她一定会高兴,一定把过去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一定不会计较以前儿子所犯的错误。
姑娘想:这小伙子模样倒长得还不错,挺有意思,老实忠厚,就是有一股书呆子气,一定看了不少的书。她还真喜欢上他了哩。
突然她站起来笑着问:“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
“真的没有?比方说,我姓什名谁?家庭情况什么的,你也不问问?"
“哦!是的,是的,要问,要问。”洪波十分尴尬。
“不用你问了,还是我自已讲吧。”接着姑娘讲起她的身世来。姑娘名叫王琴,比邹海生小五岁,只是和他一起上学,不是一个班。父亲死得早,就留下母女俩,家很穷,是吴德老师供她上学读书照顾母亲,她毕业后,又是吴老师通过各种关系和门道,她才当了一名民办教师。因此她视吴德为亲身父亲。今天她和洪波见面,都是她这个爸爸一手精心安排的。爸爸为了她的婚事,操了不少的心,几天前就托人对洪波进行了调查研究。姑娘从爸爸那里了解了一些情况,所以今天她对洪波是一见钟情,她老早就有所准备,今天一早就布置房间,买回点心,准备茶水。爸爸守在校门口等待。当邹自雄和洪波一到,就让他们进入自已的房间,又把邹自雄拉走,看样子是不会回来了。因为她爸爸会设法让邹自雄先回去。然后自个儿骑着洪波的单车回学校,这样才有道理。
“我和你是同年,你是几月?”王琴问。
洪波答道:“五月,正是涨大水的时候。”
“我是八月,桂花飘香的时候。”
“那你还是比我小。”
“好!今后我就叫你哥哥,叫我妹妹吧”姑娘甜甜地说。
“妹妹!”洪波轻轻地随了一声,心里感到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味道。
这真是:
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近处不相逢。
要知往后怎么样,看下一页6一封情书-